【底特律】回溯（Chapter14）
*本章超大型回忆杀现场，各种各样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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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纳的通讯信号与外界中断，从现在起，直到他再次开放通讯，任何人都无法与他们建立联系。
完全的隐蔽状态。敌友均不知其行踪。
他们按照切断信号前检测到的敌军分布水平画出绕敌路线，他们的设想是不与铁血发生交火、一次面都碰不到。
启用新方案之后，他们的路途前所未有的顺畅。地图表明没有铁血人形的区域自信号断开后再未出现过伏兵，偶尔瞥见的敌军队伍仅在原地周围观望，没有突然往某个方向移动的迹象。铁血无人机飞过时，他们只要躲在其视野盲区即可顺利隐蔽通过。
几天之内，他们的赶路效率比最初设想的快了近一倍。
夜晚降临之前，他们会到达附近的安全屋休息，于天亮后继续前进。康纳关闭通讯信号意味着他无法在视野昏暗的情况下凭信号强度判断铁血的位置。
不贪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于是在某个夜晚，康纳凑到他的指挥官身边，说他对指挥官的过去有些好奇……虽然主要原因是他想借机加深对搭档的了解，不过这个目的他没说出来。
无聊着的汉克一下起了兴趣，表示自己过去也算是个立下赫赫战功的人。
他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加入了格里芬，当时“蝴蝶事件”刚发生不久，大量区域被铁血攻击、生灵涂炭。他和最早的一批指挥官参与了许多大战役，现今格里芬和铁血的辖区形势就是在那时大致形成的。
“我们那时作战的区域敌人数目与S72区当然比不上，而且格里芬也认为那些区域的铁血势力过强而放弃向那边出手。”汉克把话转到了另一边，“啊，当然，‘晴天计划大清洗’后我们才知道那些区域让模控生命接了手。想来也挺奇怪，模控生命是底特律那边生产民用仿生人的，突然大老远地跑到战区也不知道图的什么，光是仿生人技术的垄断就能让他们赚翻天。”
康纳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汉克的脸上。尽管60屡次劝他不要跟随汉克、否认他的能力，但康纳现在有证据反驳他的同型机了。
“……然后柯尔那孩子，硬说想跟着我成为指挥官。他的才能不在我之下，格里芬那边常常有老前辈赞赏他的胆识。但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始终是一种障碍，我担心我的光环会影响他的进步，不过柯尔很机灵，没等我向他建议去格里芬之外的地方、他就向我提出他想去模控生命。到了新环境他还是一样的优秀，不像我到现在都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适应你们的作战模式。”
话语戛然而止。康纳看着汉克的表情变化，歪了歪头。指挥官默默地捂上了自己的脸，浅浅的灯光依然能打到指边的泪水，反射到康纳的仿生光学组件上。
那个聪明的孩子至今杳无音信，S72区的战事日益恶化。每每想到这些，汉克的情绪总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仿生人坐到他身边，把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
“我们离找到他不远了。”
安全屋内陷入沉寂。外面不时传来风声，远方还有零碎的机械运作声。今晚的月亮很暗，再加上屋内仅亮起一盏小灯，铁血注意到他们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
许久，汉克抬起头，看着康纳，表示该由他说说自己的故事了。康纳没有拒绝，不过提出夜已深、指挥官需要休息，明晚他再说。
汉克带着期待熬到了第二天的夜晚故事会。
然后康纳把自己的战功列了出来，其实就和汉克在模控指挥室看的那堆文件没什么差别。人类打了个打哈欠，把背稿的仿生人叫停了下来。
“别说这个了我还不想睡……不用那么正经，你说说你以前的日常工作吧，你不是单独行动的吗？”
作为步枪人形，而且未跟随前线指挥官，康纳多数时候都是待命状态，任务由阿曼妲下派。执行任务期间他只会从阿曼妲那得到任务目标和要求，至于执行方案由康纳自己预演制定。与其他辖区相比，他在S72区的出没频率最高，因此熟悉这个辖区的所有细节，平时也有驻守的指挥官主动邀请他协助作战、他向阿曼妲请示一下就可以加入了。
听到这里，汉克突然问起了60的事，他们现今工作模式的巨大差异一直令他疑惑。“为什么你们是同型机却使用着不同种类的枪？”
“本来模控生命打算让我们优势互补、组成搭档执行任务，并提前在我们的编号之间预留了一些空位作为我的备用机型编号。”康纳解释说，“我负责狙击，60负责望风，相当于狙击手和观察手。我的路径运算等与狙击相关的模块得到过强化，60则是在环境评估和方案优化等模块拥有优势、必要时他可以进行指挥。”
“但现在明显不是这样。”汉克接了句话。
“因为测试与实战证明，我的模块运作完全可以兼顾狙击手和观察手两种功能，而且作战中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模控生命最终决定让60在指挥总部内负责安保工作。”
“你说60以前是搞安保工作的？”见过现在的60，汉克不禁觉得模控早期肯定是瞎了眼，“那他怎么加入到前线中的？”
“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康纳向他一笑。
“嘿！你那算故事吗！你讲的‘故事’我都是看过的，不算！”
或许是觉得汉克说得有道理，康纳说了下去，汉克仿佛看到了他提到自己同型机时的兴致勃勃。
“单看60现在这么强，轻轻松松入侵铁血的频道，以前他在模控生命不仅没有一个称号还常常被人错认为是我。”
“那当然，你还有一个‘神枪手’的称号。但照最近的情况看，他目前在模控的地位还不低。”
岂止是不低，你要说60是最高指挥层的一份子他都信。
“那是在他跟了艾伦指挥官之后啦！”汉克能看出康纳讲故事时的激动，思索着自己过会是不是还要准备按住他防止他蹦起来，“阿曼妲信任艾伦指挥官的能力，才把60给了他做搭档，不然他只能一直在大楼里了。”
“毕竟手枪人形火力弱，很少能参加到前线大战役中吧？”
“他确实不适合直面前线。他和艾伦指挥官在训练场进行磨合训练的那些日子我恰好经常走过他们那里，看到60总把投掷物丢错位置，有一次还把手榴弹扔到了艾伦指挥官的脚下！”
汉克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60要是知道他的黑料被康纳爆出来肯定像打破坏者这一样给他来十一枪。“为什么他会出现这种……呃……低级意外？”
“他的设计模板与我相同、也就是步枪人形的模板，一些手枪人形的能力由于无作战需要而未添加。而且作为部分模块增强的代价，他的一些作战模块进行了简化，运作效率甚至不如普通的手枪人形。”
某种意义上他蛮值得同情的。汉克让康纳继续说下去，后者那激动的样子前者是不打算压住了。
“那次训练结束之后60特别内疚，艾伦指挥官向他发了很大的火，我还帮60辩解了几句。每次我走过，几乎都能看到他们出现意外，我压根不敢提前走开，生怕60会被艾伦指挥官欺负，可他们在训练场内发生的各种意外实在是太有趣了！”
接下来，汉克听了现S73区总指挥官各种各样的神奇黑历史。60仿佛是个错穿了RK800制服的普通民用人形，甚至有些事情就算让未改造的民用人形去判断都不会发生他出手酿成的“惨案”，幸好作战方面的意外全在模拟训练场发生。他默默感叹艾伦的脾气也太好了，被队友花式坑害那么多次居然没把60送回给阿曼妲。
汉克就不同了。他作为局外人此时笑得有些喘不上气，以后见到60还要忍着不笑，太艰难了。
笑累了。他看向康纳，却发现后者垂下了眼眸。
“可是60为什么会遇上那种事情……”
“怎么了？”
话刚出口，汉克才从“欢乐的回忆”中跳回了现实。康纳刚刚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啊……
“他们遭遇了一次袭击，艾伦指挥官牺牲，60靠着自己的求生意志回到指挥总部被我们抢救回来，往后只能独守他们曾经一起守护的辖区，还发动清洗铁血势力的晴天计划……他获得了名声，再也没人能搞混我和他。”康纳顿了顿，回想起了在大清洗结束之后他和60为数不多的面对面场景，他的同型机似乎永远失去了他们本都会有的柔和表情、那是为了让他们表现对人类的亲和力而设计的，“……可他再也没有开心过。他只在乎指挥塔下的花园，在乎他亲手埋葬的艾伦指挥官，对战役失去兴趣却总把结束战争挂在嘴边……我也越来越不理解他了。”
一个对战事不感兴趣的战术人形，放到哪里都会觉得奇怪吧？
安全屋就像昨天那样突然沉默，也如昨天那样由汉克打破沉默。
“我知道为什么60那么排斥新指挥官了。”
随着战局的发展，在选拔标准提高的背景下，模控确实会招进不少优秀的新指挥官，但60根本不在乎指挥官的素质变化倾向，他宁愿自己天天陪着一个会被世人被渐渐遗忘的亡魂。
“但是60曾对我希望寻找新指挥官搭档的想法表示了支持，现在我跟随你之后他却一直在反对。”康纳有些苦恼。他真的搞不懂现在的60。
“他大概是单纯地讨厌我。”跟随过一个那么爱护他的指挥官，还见证过汉克把自己的梯队弄丢，60讨厌他也不是毫无道理，“要么就和盖文一样和格里芬有仇。”
“里德指挥官讨厌格里芬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汉克表示好奇。
“但现在该休息了，指挥官。”康纳给话题刹住车，“按照惯例，一天只讲一个故事。”
他们关掉安全屋的灯，康纳坐到门后守夜，汉克找了个软垫躺下。
人类久久没有入睡。
他的眼前不断闪出60偶尔露出的悲伤神色、盖文看向87那不时逃避的眼神、还有至今没有任何消息的柯尔……
这破战争给他们带来了多少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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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前，汉克自己醒了过来，准备今天的赶路。
他们离S72区的腹地不远了。据康纳所言，他们昨晚待的安全屋是进入S72区中心的最后一处安全落脚点。
中心区未以战区的希腊字母后缀形势命名，模控生命也没有在此派指挥官镇守。单望过去，中心区也和进行了命名的战区不同。那些战区有的森林、荒漠、草地，而这个中心区……
是城市。
准确地说，是座荒废已久的城市，不知是铁血的暴动还是更早发生的三战让人们舍弃了她。如今的战区有不少曾经也是居住区，照布局看，S72的其他区域或许曾是中心区设下的“城墙”。
城内的设施保存较为完整，没有大面积毁坏的痕迹，看来战火并未蔓延到这里。除了空无一人带来的死气沉沉，这座城就像一般的城市那样普通。只要你想，城内的剩余资源足以支持你生存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也是柯尔的终点站。汉克不由得放松了些许，至少那孩子能在这里求生而不是在荒郊野岭等死。
“指挥官，请等一下。”
走着走着，康纳突然停了下来，额角边的灯转了黄。
“有铁血试图入侵我的系统……我们可能暴露了。”
汉克同时注意到周围有一些动静。他带着康纳稍稍深入城内，绕进一间废弃的小屋子，先确保铁血的无人机不会更新他们的踪迹。
“你去对付那些入侵。我掩护你。”指挥官握紧手枪，贴到门后。
康纳将意识转入二级平层。
……
突然迅速增强的铁血信号逼着他回到了一级平层，他用了几毫秒的时间稳定住自己的数据流，却一眼看见汉克重伤倒在他身边，门外的铁血将他们重重包围。康纳捡起敌军掉落的武器反击，趁乱拖着汉克退回到就近的安全屋，唤醒几个傀儡人形抵御敌人，随后为指挥官进行简单的医疗处理。他打开了自己的通讯信号向RK内部频道求助，而60接收到了他的讯息。一有机会，他便带着汉克和傀儡人形冲出了安全屋向S73-α区指挥塔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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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记忆没有读的必要了，60估计自己再读下去会读出一堆乱码。尽管他把康纳的记忆按时间梳理好了，他依然对一部分记忆的内容提出了质疑。
“以铁血的规模，你们是怎么到达安全屋的？”
“当时恰好附近发生了爆炸，铁血后方被波及。”康纳认真地回忆着，“废弃小屋外由于铁血的分神而露出一个缺口。这个你可以提取分析当时的音频信息。”
“那你们是怎么做到离开安全屋还不被追上的？你的视野中有不少的铁血高速单位。”
“我在内部频道向你请求通讯的时候检测到过友军信号，可能是附近辖区的指挥官在帮忙。但当时我的压力值太高，没去和他们主动联系。”
“你向我通讯时的位置是S72-θ区。这个辖区在上一次的突袭中就沦陷了，该辖区的指挥官随后去往S72-γ区支援，但在此辖区遭遇猛烈攻势时牺牲。我遇到过他的仿生人，目前在指挥总部待命。”
所以不可能是哪支偶然路过的友军队伍出的手。指挥总部自那场袭击之后从未往沦陷区派遣兵力。只可惜康纳没有分出精力辨别信号源。
60顿了顿，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在最高指挥层，S72区还有另一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
“我不知道S72区有别称。”
“‘受诅咒的城’。”
“那是什么？”
“我建议你以后上战场带本圣经，没准会用上。不过没关系，我只听卡姆斯基说过这个词。”60看了看那边打开门的手术室，“你的指挥官抢救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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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有提及三战，这是少前的原设，发生在文中时间线之前。三战爆发的直接原因涉及少前世界观的一些较复杂的内容，然而本质上还是人类相互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然后开始自己打自己了……就不在此赘述，对此感兴趣的话少前世界观欢迎你……